regulus

One Thing We All Share 38

天使的庭院

Sebastian眼看着地面开始慢慢地结霜，仿佛白色的花朵开始一朵一朵在地面缓缓地绽放。

他觉得自己胸口剧痛，刚才恶魔那一剑插得非常深，而现在他浑身的力量都在不断地流逝。

就算对方不再来给自己致命一击，天使可能也坚持不了多久。

但这些都不重要。 

他看着冰霜向着自己所在位置的外围蔓延。

而Lewis已经持着弓向着他面前的恶魔走去。

他们两现在都处于Lewis所发动的 “神圣的壁障”之内，至少Lewis已经控制住了局面。

是吗？ 

然而此时此刻的Lewis却苦不堪言，他能够感觉到迎面而来如同利刃一般的寒风，那种冰冷如同获得了形体，几乎令他无法抵挡。

他是神的使者，是怀着光明力量的战士，任何人世间的风霜雪雨都无法侵蚀他的躯体。

但是，这显然不是人间的风雪。

Nico站在那里看着他，似乎对于他一步步地走近丝毫无动于衷。

“Nico你听我说…”不，他现在根本不会听进去的，必须用力量，用力量来说服他。

内心深处，Lewis知道这是唯一的途径。

他只觉得浑身都被雪风侵袭，他全身的感知都已经逐渐麻木，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。

而他的眼睛则被夹杂着冰冷雾气的寒意所蒙蔽。

明知道无用，但是Lewis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，似乎要拨开眼前的障碍。

然后他看到了，躺在地上的自己，和正趴在自己身上努力想要唤醒自己的Nico。

这里？

这里是天堂。

这是他们一起回到天堂时候的场景。

Lewis忍不住走上前去，他看到Nico的泪水，顺着他的面颊一滴滴地滑落。

在阳光中反射出晶莹的光芒。

“Lewis！快点睁开眼睛。”他能听出对方语声中的祈求。 

这是那时候他突然失去知觉之后的真实情景吗？

他就在咫尺之遥，想要告诉在地上不断呼唤自己的爱人，我就在这里，我就在你身边。

他想要现在就上去抱住Nico，他想要告诉他…

Lewis只觉得浑身一震，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那里，而Nico正俯在他身上，他的温度沿着他们躯体接触的地方传过来。

“Lewis！”他看到恶魔眼里还带着泪水的笑容，“太好了，你吓死我了！”

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上来抱住Lewis，而Lewis还觉得有些晕眩感。

我是回来了吗？回到那一刻了吗？ 

他机械地抬手轻拍Nico的背想要安抚对方。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刚刚苏醒的沉重和迟钝。

“我还以为…”Nico闷闷地说道。

“以为什么？”Lewis笑着问道。

然而Nico没有给他再取笑自己的机会，他突然吻过去不让Lewis说话。

在这个吻当中，Lewis体会到了对方的焦灼和担忧。

是的，他想起来了，他在那段空白之中见到的失落的往事，他们本是一同长大却被无端分离的伙伴，他们是刚刚心意相通却被身份相隔的爱人。

他们本该在彼此的怀抱中。

人间就是他们自由自在的乐园，天堂和地狱都是不敢触及的禁土。

“别再吓我，别再让我担心…”Nico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他唇边说道。

“Nico…”Lewis紧紧抱住对方，他的温度如此的真实。

“来吧。”Nico伸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。

Lewis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这个开放性的转角处，天堂的某个平台。艾奥尼亚式的石柱向上延展，白色大理石上还留着时间的刻印，已经干枯了的藤蔓蜿蜒纠缠。

他眼睛一转，上去抓住Nico的手肘，“走吧，我们该回去了。” 

回到人间，回到只属于他们的法外之地。

“好啊。”Nico笑着说道，在他面前站直了身体，并闭上了眼睛。

就像Lewis带他来到天堂的时候一样。

Lewis看着眼前的恶魔，忍不住失笑。

“睁开眼睛，Nico.”他说道。

Nico立刻睁开了眼睛，疑惑地看着他。

Lewis却笑了，他上前面对面地站在Nico的对面，并伸出双手抱紧他的腰，下一秒就见到他身后的翅膀突然展开。 

在Nico惊讶的神情中，他凑上去说道，“抓紧我，不要放手。”

Nico还来不及反对，就感觉到整个人骤然开始自由落体，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喊出他怕高！

就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，Nico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Lewis抱住他腰的双手，他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用力抱紧Lewis，紧到他几乎可以勒死天使。

“啊！”

Nico用力闭紧自己的眼睛，根本不敢看周遭的一切。

而Lewis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减缓他们从天空中不断下坠趋势的动作。他雪白的翅膀包裹着他们两人一同坠落的躯体。

Nico能够感觉到拍到自己身上的羽翼，但是他紧张到几乎失去任何感知。

Lewis明明知道…

“Lewis，啊啊啊啊啊！快点停下！Lewis！”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。

而Lewis的笑声，通过他的胸腔共振，传了过来。

耳边的风声则不断地提醒着Nico他们正在急速地下坠，下坠之势丝毫不减。

他紧紧闭着双眼将自己埋在Lewis的肩膀，恶魔觉得自己是一块无助的石头，他只等着粉身碎骨的那一刻来临。

然后Nico突然感觉到整个人都仿佛被猛地向上拽住，非常强的力量。

他惊讶地睁开眼睛，Lewis展开白色的翅膀在瓦蓝色的晴空之中亮得几乎在发光，令他根本移不开视线。

这种圣洁的美丽，柔和而又坚定。

就仿佛天使的怀抱。

几乎令他落泪。

无论如何，我一定要守护这太阳之下最光辉的洁白。

然后，他们就又一次站在了坚实的大地上。

人间的大地。 

“你想要吓死我！”Nico用力推开他面前微笑的天使，生气地说道，他到现在还觉得双腿发软，几乎站不住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不好玩吗Nico？”Lewis笑着说道，“我以为你喜欢速度的。”

“你！”Nico跺脚道，狠狠砸了他肩膀一拳，“你明知道我怕高！”

“是吗？”Lewis说道，“Nico这可比那些游乐场里的项目有趣多了呀。”

“你还说。”Nico说道，但是他脸上生气的表情只保持了2秒钟就笑了出来，他整个人都依偎过来…

Lewis忍不住也靠过去…

他似乎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，那个声音有些熟悉，但是却似乎非常遥远。 

在这亲密的时刻，怎么会有人来打扰？

Lewis想要转过去仔细听一下，但是他身前的Nico却不让他那么做，固执地靠近来，掰住他的脸，“你在不专心什么呀？天使先生。”

Lewis很想不去管那恼人的声音，但是不知道为甚么，那个模糊的声音一直在他身后，固执地不肯离开。

与此同时

“我们要去哪里？”Max问道。

“哪里人多去哪里。”恶魔回答道。

越多人越好，越多的灵魂越好。

“一定要抓紧我。”Daniel侧头对他身后的Max说道。

Max更加用力地环住他的腰。

只听到Daniel似乎轻轻对那红色的烈马说了句什么话。

火马嘶鸣一声，它的马蹄落下之处，火焰从红色变成了青蓝色。

Max回头想要看一下他们的来处，但是因为这神圣的坐骑太快已经根本看不清留在那里的情况了，“他们，不要紧吧？”

其实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，是身负重伤的Sebastian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Nico，还是那天自称前来保护自己而刚才用银箭射中了Daniel的Lewis；或者说是倒在地上自己不知生死的好朋友Pierre、同学Daniil，或者是另外两个。

“他们都中了Nico Rosberg的海市蜃楼。”

“海市蜃楼？”Max问道。

“你看到过吗，大部分都出现在沙漠之类的地方，看上去美丽而真实，然而永远都到达不了。”Daniel说道，“多少人一直追寻到干渴而死都无法触及。”

“没有。”但是Max可以想象。

“看来Nico还是不忍心亲手杀死那个天使。”Daniel摇头说道，“但是这样下去，天使们的时间可就要不够了。”

是的，地狱正在不断地被召唤到人间，而且越来越快。

恶魔在人间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。